1997年伊势家株式会社的第一个玫瑰园千叶县佐仓玫瑰园开园时,我34岁,正在近邻的茨城县真璧町(日本的石材基地)经营着墓碑设计批发公司,即帮助做墓碑的零售商设计墓碑,拿到福建定做,再批发给他们。
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有日本人偶然发现中国的石材又便宜又好开始将包括墓碑的石材业转到中国福建,不到十年MADE IN CHINA就占据了日本市场的90%以上!
那时我十几个人七八台车,与“皇军”周旋,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因为我设计的墓碑参考了欧洲的艺术性极强的墓碑,虽然几次在日本国际石材展上好评如潮,甚至还获过奖,但却被我的客户们说“好看,但不符合日本的国情”----这种意见实际上也代表了日本殡葬界的主流意见。
作为一个外国人,我虽然在商业运作上融入了日本的主流社会,但在文化上并没有被当地人认可。感谢日本的同行们并没有因为我是老外(日语更贴切,叫“外人”)而歧视我排挤我,相反他们对石材主要产出国兼文明古国来的我还倍加尊重。然而,在墓碑审美这一点上,当时我是很苦恼的。
东京都小平玫瑰园,是在一片杂树林的土地上建成的,即使现在也很生态。
东京寸土寸金,然而主干道却是不能吝啬土地的。而洞石则增加了陵园的岁月感。
玫瑰园不是一日建成的,早期的墓碑还是比较大的,甚至还保留着一些传统元素。
第一炮打响,聚拢了人气,后来的墓碑就越来越艺术化,体量也就越来越小了。
墓碑越来越小,但这独特的角度使你并不觉得太小。这种角度实际上也是创新。
这些小墓碑只有宽20~30cm,本来是为宠物制作的,谁知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时,危机感极强的日本人有钱也不敢花,这些迷你墓碑就便成了日本人的归宿。
墓碑越来越小,最小的小到只有员工胸牌那么大。这种极端的做法保障了陵园的可持续性发展。2010年福寿园高管团队访问东京玫瑰园时,墓地就基本上已经售罄,2015年福寿园部分高管再次访问时惊讶地发现居然还在销售!
看到业内专业杂志《石材》月刊上说“玫瑰花盛开的交流园,开启了陵园的新世纪”,第二天我就跑去学习了。在死气沉沉的日本陵园界,看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类似欧洲的园子,我感到无比地清新、振奋---这正是我理想中的陵园!兴奋之余,我拿出我设计的艺术墓碑希望与他们合作,负责销售的人客气地表示会将我给的资料交给他的上司,遗憾的是后来再无音讯。
直到六年后玫瑰园想要做大理石墓碑,可是日本居然无人能做!因为我在《石材》月刊上做过大理石墓碑的广告,虽然没卖掉几座,但给业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有好几个人向玫瑰园推荐了我。中本社长知道这件事后觉得有点离奇---“这么大一个日本墓碑产业,能做大理石墓碑的居然是个外国青年!”正好我去他公司讨论墓碑设计时他在场,当即邀请我吃饭,结果生意没做多少,却成了志趣相投的忘年交。
日本人本来是不用大理石做墓碑的,但玫瑰园改变了部分日本人的传统观念。
毋庸讳言,伊势家玫瑰园受了欧洲特别是瑞士陵园的影响,但并非照搬。
玫瑰园的卧碑显然又不同于欧洲的卧碑。这种家族墓,既节省了土地,又相对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请注意石材的纹路,走向是一致的。
传统墓碑只刻“某某家之墓”,玫瑰园墓碑的雕刻丰富多彩,既艺术化又个性化。
这种色彩艳丽的墓碑从前的日本是没有的,玫瑰园的墓碑本身就是艺术品。
不仅是大理石,不锈钢、铜、玻璃等也开始和石材相组合成为墓碑的材料。
过去人们都喜欢大墓碑,但在玫瑰园,美大大地弥补了小,节省了宝贵的土地。
这种卧碑都是家族墓,可以安放4个骨灰坛。前面的小方块石是金属花瓶的盖子。
合祀墓,那些租赁期限(一般都是33年)到期的墓,骨灰起出后散葬于此(下面有大的空间)。而上面的墓地又可以循环使用,非常合理。
合祀墓是世界上最节约土地的墓,这样七八平米的空间,地上是兼做景观的纪念碑,地下则是很深的地下室。可以散葬几千人的骨灰。
2016年中本社长以70高龄在古都金泽市寺院里修建了日本庭院风格的玫瑰园。
伊势家玫瑰园其实并不叫玫瑰园,而是叫交流园。这绝不仅仅是叫什么的问题,其中自有奥秘(我在《玫瑰园为什么不叫玫瑰园》一文中有详细论述)。
和中本社长相识十几年来,我视他为师,他待我如友,我们共同走过了很多很多地方,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使我在异国他乡创业时一方面要入乡随俗,另一方面又要坚持自己的信念而迷茫时找回了自信。从1997年到2012年,中本社长在东京地区完成了十来个玫瑰园;2015年他又在北海道完成了第一个室内玫瑰园---“外面冰天雪地,里面玫瑰花开”;2016年他又以古稀高龄在日本的古都金泽完成了第一个日式寺院玫瑰园;2017年他应邀来到中国,和长春华夏陵园、武汉石门峰、上海福寿园以及合肥大蜀山签订了合作项目。相信到了“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人生境界,中本会长会将他的巅峰之作留在中国大地!(文章转自公众号:星之光设计,版权归原作者所有)